着樱红衫裙的少女向他跑来。他伸手牢牢地抓住了她:“别走,别离开我。”
少女美丽的杏花眸中滴下大颗大颗滚烫的泪,落在兰容与的面颊上,兰容与颤了颤,急着去拭她的泪:“别哭,娢儿,别哭。”
“我不是娢儿。”少女的声音柔弱却坚定:“别把我当成她,此刻陪在你身边的人是我呀,我是杨亦晴!”
杨亦晴?兰容与勉力睁大眸子,看清了少女的面容。对,她是杨亦晴,这段艰难的日子,她明里暗里助他良多。可惜,他此生注定要辜负她了。
“对不起,杨姑娘。”心口越来越凉,他艰难地转头,看到了被抱在太后怀里安抚,仍愤恨看着他的皇甫衡。
他兰容与这一生,真是可笑,可悲,可叹。
最后,兰容与的目光,落在了面色铁青的澹台桢身上。
“照顾好娢儿,莫负她。”兰容与在心里说完,耗尽最后一丝清明,慢慢地合上眼睛。
身体一下子变轻,脱掉了所有负累,所有枷锁,无比地松快。兰容与睁开眼,发现自己浮在半空,看着下面的碌碌人群。
所有人都各怀心思,唯有杨姑娘,抱着他的尸首痛哭,整个纤细的身子都在颤抖,仿佛永远都站不起来了。
兰容与心生怜悯,飘到杨亦晴的上方,想将她扶起来。然而,他的手,并不比吹过的风有力量。
“别哭了。”兰容与轻喃:“亦晴,会过去的,你的人生还长呢。”
杨亦晴仿佛听到了他的声音,猝然抬眸,含泪的眸光与兰容与在半空中相遇,刹那间,兰容与读懂了她的悲怆与决绝。
“不!”兰容与心口骤然一疼,眼睁睁看着杨亦晴拔出他前襟上的匕首,插进了自己的胸膛。
双眼疼得发花,兰容与捂着胸口退后几步。很快,杨亦晴从她的身体里走出来,惊奇地看向兰容与。
“你太傻了!”兰容与不知如何是好。
“兰世子!”杨亦晴欢快地扑过来,紧紧抱住兰容与:“我找到你了,此时此刻,只有我和你是一样的。我好开心!”
兰容与抬起她的面容,细细地打量她,其实她与娢儿是不像的,眉更长,眼尾更圆,笑起来清纯而无辜。他何德何能,让如此美好的姑娘放弃生命,追随他。
杨亦晴的目光亮晶晶的:“兰世子,我们自由了,走罢,远离这些污浊的地方。”
“好。”兰容与温柔地牵起她的手:“莫叫我兰世子了,唤我——容郎。”
“容郎,容郎,容郎。”杨亦晴目光更亮了,满心满眼全是他,一声一声地唤不够。
两人相携着走出混着血气的大殿,消失在清朗的夜色中。
天翻地覆
大殿上徒然死了两个人,争吵声骤然停止,气氛变得诡异起来。吵得面红耳赤的人们面面相觑,皆望向金太师。金太师喘着粗气,愤怒褪去之后,一阵阵凉气从脊背升起来。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兰容与在南都人民心目中的地位,如今,兰容与却被陛下刺死在糜丽的寿宴上。
身旁,还躺着殉情的杨家女。
头一下子疼起来,金太师哆嗦着下令:“快,封锁宫门,决不能把兰容与的死讯泄露出去。”
“晚了。”卢大夫吃完一根羊腿,闲闲地站起来。
仿佛是在佐证他说的话,大殿外有太监慌慌张张来报,声音都快破了:“陛下,宫外的民众杀进来了!”
皇甫衡缩在太后怀里:“母后,有坏人来了,怎么办,怎么办?”
金太后忙忙地往后撤:“御林军,御林军护驾,郡王——”
属于澹台桢和司南的位置,早已空空如也。
金太师暗骂一声澹台桢狡猾,指挥众人护着皇上太后从偏殿撤退。卢大夫笑眯眯地看着君臣狼狈的样子,带着影子一般的心腹从另一处走了。
灯火如花的殿中,唯剩两具遗体,微笑着靠在一起。
澹台桢与司南立在高耸的屋檐上,冷眼看着虞国君臣从偏殿狼狈地逃走,如丧家之犬。
“郡王,今夜是好时机呀。”
澹台桢捻了捻手指:“皇宫御林军守卫森严,仅靠民众根本无法冲进来。南都已然哗变,城门空虚,康王一定会趁机进攻,等他进来了,我们就瓮中捉鳖。”
司南拢起手:“我派人连夜飞鸽传书给黎川,分出一队急行军攻打康王的老巢,让康王这厮无路可退。”
澹台桢赞许地点点头,又问:“文令秋那边——”
“有人暗中守着呢。”
眼看喧闹的火把越来越近,澹台桢与司南如影子一般往后飘,融入黑暗之中,消失无踪。
这一夜,无论在虞国或是温国的史书上,都是浓墨重彩的一笔。
兰容与被虞皇杀死,守城的将士悲愤之下怒闯皇宫,全体哗变。康王皇甫彻趁此机会一举攻破南都城门,绕道皇宫暗道的出口,将逃亡的金太师等人堵了个正着。
金太师想要献上财宝祈求活命,康王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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