韦曜百口莫辩,“他,就是他,我们都看见了,卢将军你不能……”说着韦曜望着自己的上司,“廷尉,你快说句话啊!”
卢彦则乘势追击,他本就是武人,吵起架来也不落下风,“韦少卿不会是想借助当年的案子,把一切都推到温少卿身上吧?你我都知道,当年时任左拾遗的温少卿上疏求释朝华,所以你想把温少卿和叛贼朝华分为一类,对不对?”
韦曜:“……”
独孤逸群这会儿终于说话了,“昨晚,有朝华,但温子馥并未出现在大理寺。”
韦曜顿时就坐了下去。
真是疏不间亲!独孤逸群,你现在都已经攀上韩相女儿了,结果还保护温兰殊?有没有想过这样一来韩相和卢彦则都会治理你!韦曜真是强忍住没有翻白眼。
看看温兰殊,依旧是坐怀不乱。
得,敢情自己变疯狗了。算了,左迁就左迁吧,跟着独孤逸群混,迟早饿死算了。
李昇挑了挑眉,“确实如此,子馥昨晚一直在朕宫中,没有去别的地方。诸位爱卿不要吵了,既然是朝华,那朕就派潜渊卫去追查,不要伤了和气嘛。”
韩粲在文官之首,和温行挨得很近,见状看了看温行。
那人目视前方,父子一样的波澜不惊。
“昨晚负责防卫大理寺的是谁啊?”李昇问。
柳度出列,“回陛下,是臣。”
“虽然朝华武功蹊跷,可你们那么多人都防不住,朕要是不罚,显得朕太过宽纵。自即日起,郡公不必来十六卫了,停职一个月,罚俸半年,并协助潜渊卫找到要犯。”
柳度当然不能说自己遇到了更加古灵精怪的红线,说出去一个堂堂的十六卫武将被一个小丫头骗得团团转,不如罚俸半年,顶多给皇帝你白干五个月。
“臣领旨。”柳度完毕又回了班列。
一旁萧遥难掩笑意,小声对他说,“郡公难不成好整以暇,结果被人趁机直捣黄龙了?”
柳度撇嘴,“总有应付不及时的时候,长遐你肯定也有过吧。”
萧遥掩面偷笑,“啊……那确实有,不过意外之喜更多。”
俩人的“亲昵”自然又被正对面的温兰殊看见了。萧遥这会儿抬眼看去,刚好和温兰殊打了个照面,趁着这机会,他倨傲地昂起头,平视温兰殊,直勾勾看着,也不知道躲,偏要把对方看害羞了才罢休。
温兰殊不发一言,尽管所有的争论因他而来。他深知自己要是说得不对,不仅不会起到辩解的作用,反而会越描越黑。
他不喜欢被动,于是这会儿也不管什么越级言事了,直接起身,走到大殿中间,两侧公卿被吸引去了目光,纷纷看向他,不知道这是整哪一出。
温兰殊俯身,将朝笏往前一推,深鞠一躬,这样算是行礼,“陛下,臣听说渭南县谎报灾情,灾民不堪其扰,走投无路下敲登闻鼓。臣窃以为,见微知著,渭南县又是漕运枢纽,重中之重,不可等闲视之。”
京兆尹窦德偃暗道不好,望向韩粲,意思就是说韩相你可不能坐视不管就看底下人厮杀成这样啊,赶紧出来说句公道话!
京兆尹下辖的县出了这等事,窦德偃难辞其咎,对韩粲而言损失不大,因为韩粲手底下人想当京兆尹的多了去了,可是对窦德偃而言,摘不干净就是死路一条,流放到外面做官。好一点的在京畿,不好的就是边疆,他可吃不了这种苦哇!
窦德偃看韩粲久久未动,只好自己出列辩解,“回陛下,臣以为温少卿这是越级言事。你一个太常寺少卿,手为何要伸到渭南县去?而且渭南县之前上报,陛下也派了御史前去详查,得到的结果和县令一般无二,你如何敢主观臆断,怀疑复核的结果呢?”
“一个小老百姓,要不是被逼无奈,怎么可能会敲登闻鼓?而且你也说了复核过了,派去详查的御史是谁,和京兆尹你是什么关系,到底是不是自己查自己,窦府君,你敢不敢言明?”温兰殊丝毫不怯这些官场上的老油条,慷慨陈词,“你们想压制小老百姓,不让他们出头有的是办法,而他们想状告你们,就得被扒一层皮、流一身的血!满堂公卿,谁做官不读《论语》,谁不知‘苛政猛于虎’?现如今享受万民供奉却尤嫌不够,还惦记百姓手里的几斤米?”
温兰殊已经做好被韩粲党羽群起攻之的想法了,之所以说这些,主要是这几年实在是憋得够呛,急欲发泄。
窦德偃听了这话只觉得可笑,“那温少卿有办法解决军费开支么?近几年朝廷官员的俸禄一减再减,各处谁不是开源节流,你有法子吗?”
这样一来矛盾就转移到了书生纸上谈兵。
温兰殊才不会跳进圈套里,“窦府君,那你是承认,自己确实为了多收税所以瞒报灾情?”
窦德偃哽噎,温兰殊乘势追击,“我越级言事与否,天下自有公论,大不了就是丢了官帽,回家种地去,我是不怕的,可我就是得把事情说明白,有没有瞒报,瞒报了多少,都要说清楚!”
满堂寂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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