情,我又何德何能求得?可你不知……我原也什么也不求,我便只想最后留在她身边护着她、守着她……”语声陡然一沉:“而你又怕什么呢?!你又为何要逼她!逼我?!”
北曲冷道:“你还要为她狡辩,你们师徒二人分明已是互相有意,她作为天鉴传人,更为尊长,如此背德,罪责更重!那日还被我撞见于营帐中亲你,耳鬓厮磨,早已愈礼!”
云萧睁目直视他:“并非如此!那日你所见并不为真!家师饮酒后,便会是那般心如赤子的模样……她根本不知自己做了什么,酒醒也不会记得自己做过什么。”云萧锵然掷声:“那不是平日的她。”
北曲微怔,眸中一闪而过的惊异之色,拧眉罢,再看云萧:“你所言是真?”
云萧勉力颤抖,扬起左手三指:“我若欺了你……便叫我此生,再也寻不到她。”
北曲一震。
知他左臂断为四截重伤未愈,如此扬指,必定痛极。
且所言之誓,也是心中最重。
“我信你所言。”
少许后,北曲再道:“如此,便是端木先生有心弃你而去,我便更不应诉与你她的去处。”低头看了一眼尚且置于自己颈侧的剑,北曲凝声:“既是你一人痴缠,你又有何脸面逼问我她的去处?”
云萧直直地看着他,眼中一寒。
北曲看见颈侧剑动,双唇紧抿,眸光一颤,闭上了眼。
“你真的不欲告诉我她的去处么?”
北曲闭目抿唇,已不答他。
云萧握剑的手一紧,寒剑抵颈,划破了皮肉,沁出了血珠。
而后终是一松。
北曲睁开眼,看见他执剑回首,慢慢向着主帅帐外行去。背影残萧,满身寒恻。
北曲目中稍霁,只一动不动地看着他。只觉此子并非无可救药。
然面前之人行过数步后,蓦地回身,一手执剑重重拄地,竟于北曲面前“砰”的一声跪了下来。
声嘶哑:“求,你。”
北曲瞠目看着他,周身一震:“你!”
不由怒道:“我原是敬你奇才!也慰你救我兵卒!但你何能如此魔障!你对你师父……何至于此!?”
云萧伏首,于他面前哑涩道:“她……已时日无多了,余日不到三年。”
北曲一愣,下瞬气息一凝。
心下陡然一惊:难怪端木先生要……
“我不曾欺你,亦可对天发誓……”
北曲看着他,不免拧眉厉声:“你年纪尚轻,三年不到的时日,不过须臾转瞬,你纵悲痛,忍忍也就过去了……如今端木宗主门下只余你和叶姑娘,或许下一任清云鉴传人便是你也未可知。”
云萧却笑:“我亦将死。”他收回扶在剑上的右手,下时面向北曲慢慢拉开了自己胸前的衣襟。
北曲猛然见得,他白皙如玉的胸膛上赫然有着一条漆黑如墨的暗线,隐于皮肤下,趋近心脉。“这是何物!?”
语声平寂:“我体内有一奇蛊,名阴阳蛊,待它钻入我心脉,便成不死蛊,传闻中哪怕是将死之人,也能救回。”微微低头,他看着自己胸前已然临近心门的暗线,道:“这条蛊线唯有我自己能让它显形,所呈便是阴阳蛊钻向心脉之蛊迹……你是否也能看出,此蛊离我心脉已然极近?”
地上之人便笑看北曲道:“心脉被噬,蛊成之时……自然便也是我身死之际。”
北曲震目,喃声:“不死蛊……你以身育蛊,为救你师父?”
云萧回目望于他:“此身只为育出不死蛊,以救家师……我自敬她,爱她,但最想做的,却终究只是护她……除此之外,别无所求,我便只想在此生最后的一段时日里,伴她左右,护她到死。”
北曲久久震色。
目中微澜难逝。
他道:“你,对天发誓,绝不会让世人知晓你对你师父的私情,发誓此生绝不辱没清云鉴之名,绝不会因你而让天下人对清云鉴传人传出半句污言秽语,绝不会叫三圣之首、蒙耻。”北曲直直看着他:“如此,我便告诉你她的去处。”
云萧跪于地上,亦直直地看着北曲,霍而一笑,便举三指对天道:“今日云萧在此立誓,只要家师存世一日……余生我绝不会让世人知晓此份私情,绝不辱没清云鉴之名,绝不会让天下人因我之故对清云鉴传人生出半句污言秽语,绝不会叫三圣之首、蒙耻。只待不死蛊成,我必将心中情孽与此残身带入黄土之中,世人不知,天下人不晓,唯天地与君、曾知。若违此誓——”
“若违此誓……”北曲凝目,寒声:“便叫你心中所爱,死于你手。”
云萧看着北曲,抿唇微久,慢慢重复了他的话:“若违此誓……便叫我心中所爱,死于我手。”
“她去了青蛉。”
北曲慢慢垂目:“青蛉北山中有一珍稀药泉,先生去那里,欲将一身元力渡予你师姐,在药泉助力下为叶姑娘强续筋脉。”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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