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由想到初见面前之人时的那一幕。
景亭遥,樱花舞,青草长廊尽头。
女子一袭白衣若雪,静立如画,耳鬓青丝随风轻拂,与漫天纷落的血樱缠绕成欺世的淡泊与宁然。
那一刻他有些痴愣地怔在了雪狼的背上。
心中所想一闪而过:原来世界上除了他们南荣家绝世妖娆的风华之外,还存在着另一种美。
后来经不住心中悸意,爬上城墙,目送她离去。
那时他便想,将来若要娶妻,如她这样的,好似不错。
不觉已扬唇。南荣枭久久凝目在面前之人身上,强自按捺住了满心浮动的心绪和悸意,想到作为云萧时与她的种种,心湖抑制不住地涌动、澎湃、回荡。
——是你,是师父,是我最初,也最终所爱的人。
你终于是我的妻。
南荣枭轻“嗯”一声应了她,看着垂目无言的女子,终于举止轻柔地收回了手。
女子僵硬的身子这才恢复了几分知觉,面上赧色稍退,但呼吸仍旧灼乱。只是心弦方才松落了两息,端坐于榻沿的少年便又倾身而近……
南荣枭收回的手复又抬起,轻抚女子脑后的发,倾身舔吻了一下女子的唇,而后贴附相依,吻得渐深。
便似在与家中妻子温存。
他吻得这样轻柔和煦,少了南荣枭之性时的狠肆倨傲,多了云萧心性时的温敛柔情,叫榻上女子神色微恍,一时竟觉留恋。
惊觉而震,赧意又复,耳颈灼意蓦然更甚。
时间愈久,少年人呼吸亦乱,周身颤意不时渡至女子身上。
南荣枭满心眷念,倾身与她更近时,怀中女子觉到他的手开始游移,心口一跳,立时低头侧首避了开。打断了他。
二人均有些呼吸不继。
女子本就红肿的唇此时洇血而艳,无端透出绮意。
南荣枭禁不住复又倾身,即便女子垂首相避,仍旧追近过去含了一下她的唇。
……
毕节城内县衙所在,今为中军议事大堂,衙内外皆由巫亚停云身边近卫把守。
此时衙内大堂上,巫亚停云坐于主位,面色沉抑,看着下方诸将。“我等入城已有十日,叶齐反军与西羌大军驻扎之地由城外三十里日渐逼近,如今已驻扎在城外不到十里之地。我等于城内整军时,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也在休整,等到他们的十五万兵马休整完毕,就会进一步驻扎到毕节城前,开始攻城。”
巫亚停云此前于撤军途中身中一箭,虽未伤及要害,但伤势未及痊愈。再加上心腹将领天涯、北曲战死,左相被俘,清云宗主病重,此刻面色看起来怆白而青晦。
堂内诸将便听她语声一沉,问道:“我等中军还余两万人,其中伤兵三千余,在座觉得,我们能挡住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,几次攻城?”
一次也挡不住。
长时静寂,堂内诸将皆沉面不言。
“倒也不用如此意气萧沉。”巫亚停云转而便道:“骁骑营副统领穆流霜此前便带着左相亲笔书信回京,皇上收到信后当即派出十万宿卫军来援。据推算,预计还有十日可抵达益州境来此。”
众将闻话,皆抬头肃面,眸光熠亮又毅重地看着主位上的巫亚停云。
“但三日之内,反军与西羌联合大军一定会攻城。”
诸将亦都心知,闻巫亚停云此话,面色一时只更肃。
“不能白费了,天涯、北曲与死去的那些中军将士,让我等得以撤入城中退守的这条命。”巫亚停云笑了笑,脸色苍白而眉宇坚毅:“无论如何,一定要守住毕节城,拖到援军抵达。”
座下诸将尽皆站起了身,以前军将军林海、右军将军南冥为首,抱拳高声以应:“是!大将军!”
孔嘉、孔懿立身在巫亚停云两侧,神情亦是凝肃。
中军入城后,毕节城中还生活着的百姓,多是些无力迁走或逃难的老弱妇孺,闻中军境况,得知伤兵众多,不少人拿来家中米面钱粮慰藉中军。
他们的夫、儿、子孙,不少都听召入伍身在中军之内。当下不知生死。
“如果城破,按羌骑惯性,这些百姓一定会跟着中军一起被劫掠屠杀。”孔懿叹息地看着那些送罢米面、赶回家中劳作炊洗的城中百姓。语气十分不忍又不甘。“尤其是先零、卑湳两部,出了名的野蛮凶残,根本不把人当人!”
他暗暗咬牙道:“我们一定要守住毕节城!不能让反军和羌骑在援军到来前进了城内!”
偌大的一个毕节城,即便躲避战乱逃走了大批青壮百姓,城中那些还余的、走不掉的老弱妇孺也还有数万人。
此时孔嘉与他一起领着一列兵卒在城中巡查,闻言驻步。
孔家这位文首面上仍旧是一副寡淡无喜的神情,只是纯净色深的眸中微见涟漪。
“竭力。”低声诉出这两字后,孔嘉看着几名送罢吃食、从医堂内行出的花甲老翁和妇孺稚子,又道:“守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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