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赫章地界的剩余十万西羌兵。
西羌兵于毕节城外十里迎战,马蹄扬尘,杀声阵天。
大军后方,木比塔转头看着旁边马上的赫连绮之,手中的匕首早于两年前换成了长刀。“哥,弋仲和叶齐把我们和这十万先零、卑湳兵丢下的时候,知道夏军会出来打我们吗?”
赫连绮之抬手挡了挡从前面阵前吹过来的风沙,语声平静:“让我们留下,驻扎在毕城节外,就是为了牵制住城中的夏中主力,好让他们在宁州可以安心壮大。既是牵制,被牵制者急于挣脱,进而攻讦,不是很正常么?”
木比塔歪着头舔了舔牙,没好气道:“行吧,拿我们来拖延时间。那个汉人反王看来是记恨上了哥你之前轻慢他了~”
赫连绮之不甚属意地笑了笑:“这是自然~”而后双眼微微眯起,赫连绮之看着眼前战场的厮杀,又道:“不过他若只是消耗我们用来拖延一时半刻的话,未免不智。只因夏军主力若当真剪除了我们整军赶去宁州,与虎贲军合军,叶齐与弋仲那边照样难敌。”
赫连绮之几分漫不经心道:“我若是叶齐,必留后手。”
木比塔不明其意,忍不住问道:“什么后手?”
赫连绮之思索着道:“比如我们只是饵,让夏军自以为能吃下我们,实则……”
脑中思绪流转了几瞬,赫连绮之嘴边梨涡慢慢隐现。
并非不可能啊。
我们面对的虽是夏军主力,兵力上处于劣势,然人数亦相当,只要叶齐还有余力可使……那么前后夹击,剪灭这里的夏军主力,并非不可能。
那么这位二十岁被诏立太子、而立之年被端木若华以一言左右,失了太子之位、其间做了整整十年储君的前太子殿下……会有余力吗?
赫连绮之黑白分明的大眼中笑意更深了。不再多言。
木比塔昂头看了看前面渐渐退败回来的卑湳兵,扬声问向身旁:“哥,我是不是可以去了?”
赫连绮之的语声更为从容了。“嗯,去吧。”
巫亚停云领中军主力厮杀在最前方,混战中渐渐与右军将军南冥、前军将军林海拉开了距离,其母巫山秋雨与其父鬼斧神刀青阳子亦在羌兵丛中厮杀不止,青娥舍众女子与石木花、尹莫离、更多的江湖中人策应于后方。孔嘉孔懿于城墙之上坐镇。其间中军与宿卫军锋芒尽显、士气凌人,羌兵不敌之势越来越明显……
未几,巫亚停云便看见羌军主将木比塔手握长刀从侧翼而出,却不是向夏军而来,而是领着身后十数辆粮车踢马飞奔向斜后方而逃。
巫亚停云这才注意到,他们竟已杀到羌兵驻地之前了!羌兵眼见不敌,欲携营中最后的余粮而逃!
然则羌兵营中本就缺粮,这余粮便是他们眼下最紧要的,若这最后的余粮被他们截下,羌兵士气必定大溃,再无一丝战意!
脑中一瞬间不由想到了已在羌兵营中被困了三年多的巫聿胜艳……
巫亚停云手握无刃刀,咬牙一喝!立时改阵为长蛇,领兵追了上去!
赫连绮之远远看见巫亚停云带人追了过去,眸中似笑非笑,转而对身旁护守着他的赫连秀道:“舅舅可以去了~”
巫亚停云一追出战场外,便闻到一股异味,顿觉不对。阵中厮杀的南冥和林海看到她孤军追出,心中亦立时涌现不安,排开面前厮杀的兵卒就要追来!
木比塔身后的运粮车已然被巫亚停云孤军冲散,拉车的羌兵把粮车扔在巫亚停云孤军四周,便四散而逃。
而原本率领运粮车奔逃的木比塔此时已经回转身来,坐在马上看着被粮车包围的巫亚停云和数十名夏军,笑盈盈地服下了一颗药丸。
巫亚停云面色已凛,立时喝声道:“后撤!”
便是同时,三支火矢从远处极准无比地射落在了几辆粮车上……
大火轰然而起,沿着地上事先倒于枯草上的桐油迅速燃起,只一瞬间便带燃了剩余粮车,浓烟迅速漫开,其间飘出的却是一股浓郁又炙人的药香。
“是……毒烟……!”被药香包围的巫亚停云立时感觉到血液上涌,口鼻渗出了血来,眼前黑芒阵阵,踢马便欲冲出。
然守在浓烟外的木比塔也已向她冲来,手中长刀一提便向巫亚停云迎面砍去。
南冥、林海惊见,呼声欲狂。
巫亚停云勉力格开一刀,肩臂仍被砍中,翻下马来。
她身后的夏军来救不及,被毒烟所窒,一个个都从马上翻了下来,倒在浓烟中爬不起身。
巫亚停云翻滚在地,手足都在打颤,口鼻不停渗血,起身不及,被木比塔一把长刀抵在了脖颈间。“夏军还打么?!”
木比塔咧嘴笑着,大声喝:“还想不想要你们主将的命了?”
巫山秋雨、青阳子惊闻,不顾身旁羌兵追砍之势,飞身便向巫亚停云而来。
“后……后撤……”林海呆呆地站在两军阵中,颤声开口。四周兵卒皆怔,原本士气正高的夏军面面相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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