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就知道你这个小猴子说不出什么好话来。”骆老太太揉着文佩的额头,笑眯眯地大声说。“七少奶奶不要笑话,我们家乐呵起来,常常这么没上没下的。”
静漪微笑。明知骆老太太这是客气话。她们祖孙之间,不知有多么亲昵和谐呢。
骆老太太看看静漪,倒转过脸去对着陶夫人问了句什么。她虽是想要小声的,还是被众人听到:“七少奶奶仙女儿似的,和七少爷真是绝配……陶太太,我总等着你们请喝满月酒呢!到时候可别忘了请我……我可爱凑热闹、爱喝酒!”
陶夫人笑道:“老太太,忘了谁也不能忘了您呐。借您吉言……”她和骆老太太说着话,笑眯眯的。
尔宜正在陶夫人身旁,抬眼一看静漪,脸本来就白,这一下唇上的血色都浅了。偏偏满屋子的人都去看她,各种各样的目光都齐聚在她身上,再好的修养也有点端不住,连笑都有点勉强了……尔宜拍了下手,说:“文佩,你不是说那只小巴狗儿会作揖了?在哪儿,带来给我们瞧瞧?让它给奶奶拜寿了么?”
陶盛春听了,说:“你们这些淘气包,别把小叭儿狗带来这儿了。这儿人多,回头惊了这个、吓了那个的,不够惹气的。”
“姑姑,那我们离了这儿,去看看小叭儿狗。”尔宜笑着说。
陶盛春还没说什么,陶夫人就说:“尔宜,都好好儿的坐着说话,就你生事。”
骆老太太却让文佩带尔宜去,说:“让她们出去玩会子吧。”
“八姑,小婶婶,我也去。”麒麟儿忽然从符黎贞身旁的椅子上下来,就要过来静漪身边,被符黎贞忙拉住了。“娘,我要去……”
符黎贞笑而不语,对儿子摇头。麒麟儿知道拗不过她的,只好闷闷不乐地站下,转头看看静漪和尔宜。静漪晓得符黎贞把麒麟看得很紧,跟着别人她未必是放心的,只对麒麟摇摇头;尔宜却笑道:“麟儿你在这里的,外头太热了。回头中了暑气,你娘又要喂你喝苦药汁子了。”
“八姑坏。”麒麟儿说。
尔宜笑的厉害,摸摸他的头,过来拉了静漪,说:“奶奶,我们带七嫂去看看您家里的房子。七嫂第一次来呢。行吗?”
骆老太太微笑点头,挥手说:“只别走远了,就文佩房里玩一会儿,要吃中饭了。外头热……让丫头跟着。别贪凉去石头屋子坐着……”
“知道了、知道了……”文佩高高兴兴地带着尔宜和静漪往外走,身后又跟了几个小姑娘和小男孩。
静漪出来那屋子,才缓过一口气来。文佩带着孩子们走在前头,尔宜挽了她的手臂倒一言不发。她按了按尔宜的手,点点头。
走到廊子中央,尔宜说:“七嫂,坐坐?里面人太多,快闷出痱子来了。”她推着静漪坐了,给她打着扇子。廊子外头是一片月季花,开得正艳,香气扑鼻的,招了好些蜜蜂和蝴蝶。尔宜看着花出了会儿神,抚了抚静漪身上的嫩黄色亮纱袍子,“这颜色虽好,就是招小飞虫。”
静漪笑笑,点头。
尔宜看她笑,心里有点犯堵,叹了口气。正在她叹气的工夫,一旁的月季花丛里飞着的蝴蝶飞进来,尔宜躲着,想拿团扇去扑,被静漪拦着了。
“好好儿的,那蝴蝶招你了?”静漪看着粉蝶飞走了,才放开手。
“七嫂,你连个虫子都不伤着,一定有好报的。”尔宜像是终于把想要说的话都说出来了,却又觉得难为情,转过脸去看着远处。
至深至浅的痕 (八)
静漪愣了一会儿,把尔宜手中的团扇拿了过来。她轻轻替尔宜扇着风,低声道:“这是怎么了……是呢,我会有好报的。奶奶不是常说,没有白白吃的苦?”
尔宜吸了下鼻子,转回脸来看着她。
静漪微笑,抬手刮了下她的鼻梁,“看,文佩来了。”
果然文佩抱着一只白色的叭儿狗带着一群孩子回来,老远就把叭儿狗放下来。那狗极胖,在一群追赶它的孩子前面,小短腿都来不及倒腾……跑到半截,蹲下去喘气,样子极憨。
静漪看了,轻轻“哎呀”一声,尔宜嗤的一笑,轻声说:“瞧,又心疼小狗儿了不是?七嫂你的心呐,怎么装得下这么多东西呢?”
静漪把团扇还给她,拉着她过去看那胖胖的叭儿狗,小声说:“以前我们家里也养得有,洋人管这品种的狗叫北京犬,可好看了……”
文佩见她的叭儿狗一味地蹲在地上不想动弹,赶着它过来,说:“铃铛,作揖……作揖!”
那只叫铃铛的肥狗果然爬了起来,对着静漪和尔宜作揖。肥的圆滚滚的身子,作揖完了之后,还眼巴巴地看着文佩。
文佩手里有肉干,喂给铃铛。
静漪伸手过去,铃铛又对她作揖。
静漪望着在一群孩子中眼神有些怯怯的铃铛,热得只剩伸舌头了,说:“文佩,让人带它回去吧。”
文佩把铃铛抱起来,看着静漪的神色,皱眉问道:“七表嫂不喜欢铃铛?”
“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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