封信要寄出,”夏昭衣说道,“但我不放心驿站,也不放心外人,你们有什么办法吗。”
“不放心外人……”吕庚看了看窗扇外面的天高云阔,忽道,“那要不,我们自己人去送?”
夏昭衣往后面靠去,眼眸浮起笑意:“除了我们,还有其他自己人吗?总共我,你们二人,你们还是掌柜的,断然是走不开的。”
“不是要雇人吗?”冯耀农说道,说完忽的反应过来了,忙又说道,“东家,你放心,我们雇佣来得人绝对可靠,我们到时候想一堆方法试过去,不老实不忠心的,我们绝对不要!”
“对,”吕庚也道,“东家,这事交给我们!”
二人情绪忽然高了起来,眼睛里有着明光。
支长乐取了银子过来,夏昭衣一钱不留,五十两全给了他们。
支长乐感觉心里头失落了一整块,看着在窗边写信的少女,情绪低落的说道:“阿梨,你不怕他们私吞了银两跑路嘛。”
夏昭衣笑了笑,淡声说道:“疑人不用,用人不疑。”
“但他们好像也无大能,”支长乐挠挠脖子,“那账册的字,比我还不如。”
“但他们一笔一划写得很用功,”夏昭衣抬头看他,“你莫急,我不缺人也不缺钱,但他们缺机会,他们把握不住这机会,不是我的损失,是他们。”
支长乐皱眉,点点头:“阿梨,我懂了。”
这时外面传来叫骂声。
支长乐转眸朝窗外看去,是靠岸的一艘船只和岸上的搬运工惹起的矛盾。
船工和搬运工几乎要打起来。
“而且这里是游子庄,”支长乐若有所思的说道,“他们可能没我想得无能,能在这么混乱的地方经营住铺子没跑,少说也有几把刷子。”
“不呀,”夏昭衣笑道,“前一个掌柜就跑了呀。”
“……哈哈!”
隔日卯时,夏昭衣和支长乐便离开了。
渡口灯火通明,他们上去一艘渡船,船上人较多,挤挤挨挨,支长乐用庞大身躯给夏昭衣隔出一片空间。
越北上,船上人越少,沿江的流民却越来越多。
一日后,江水中开始漂来浮尸,腐烂膨胀的面孔,整张脸都已变形。
船上渐渐起了谣诼,有人问能不能靠岸,再继续上去会不会出事。
船长巴不得人多走点,走完最好,选了个岸边停靠,但最后仍有二十人选择留下。
船长想要赶人了,船工们都是臂膀粗壮的大汉,在船长过来吆喝时,凶神恶煞站于身后壮势。
夏昭衣和支长乐所站略船尾,支长乐见这模样,怒骂了声,也不知是哪寻的扁担,抄起来就准备冲上去。
夏昭衣没拦他,但在支长乐之前,一个身形高大,像熊一样的男人先一步出去了。
比支长乐还要火爆的脾气,揪住船长的衣襟便朝一旁的货箱上撞:“你这厮混账!我们付够了船钱却欲将我们中途赶走,还带人来威吓!我今日便将你打死丢入这江中,让你去和浮尸作个伴!”
声音粗犷暴躁,中气十足,吼得岸上流民都转目望来。
船长被他撞得吐血,身后船工无一人敢去拦,被这气势给生生吓着。
支长乐看着那虎背熊腰的大汉,眨巴了下眼睛,看向夏昭衣:“好,好生猛。”
已算见多识广,可着实没见过块头这么大的,魁梧得真就如熊一般。
“长益。”一个男声不紧不慢响起。
夏昭衣和支长乐看去,说话者一袭儒雅蓝衫,摸着下巴长须,淡声说道:“莫要惹人命。”
大汉又怒骂了声,松开船长,将其摔在地上:“再不老实,割你头颅!”
好色而已(二更)
满船阒寂,看着那黑熊一样的男人回去。
船长颤颤巍巍爬起,抹掉唇角的血,灰溜溜跑了。
支长乐朝夏昭衣看来,将扁担放回去:“阿梨,此人健壮。”
“可还记得那人唤他什么吗?”夏昭衣轻声说道。
支长乐略作回忆,一愣:“长益?莫非他是……”
“平禹县钱奉荣,字长益。”夏昭衣说道。
“竟然是他!”支长乐低声惊道。
平禹县在及第,田大姚当年一路打到及第,剑指门治,那时还是大乾太傅的安秋晚因此受到掣肘。
后来,门治安氏在燕南军和横评军的帮助下举族迁往茶山县,为了保护安氏,燕南军和横评军死守防线,死伤惨烈。
燕南军还调拨大量兵马,将安氏悄无声息从京城接走,彻底退出大乾的政治舞台。
宣延帝二十五年初春,李据弃都东逃,一路南下去往河京,大乾名存实亡。
同年九月十一,宣布脱离大乾政权的燕南军统帅云伯中带兵十万,在平禹县打败田大姚麾下五猛将之一的耿慧,把田大姚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及第和门治夺了回去。
钱奉荣曾归属田大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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